讀《羊道》

在圖書館看到這本《羊道》，是對岸漢族作家李娟深入哈薩克族牧羊生活的紀錄，跟著有點距離的普通話文字來看更遙遠的游牧生活，真是很奇特的閱讀經驗。有人說，台灣廠商追逐低價勞工搬到大陸，就像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，把一塊地草吃光了，就在往下一塊地去，以為游牧民族像廠商濫用勞工一般濫用土地，我想這是對游牧民族的誤解。

從這本書的介紹，哈薩克族的牧羊生活固然是每個季節都會換地方，但是並不是隨意耗盡一塊土地後，再隨意找一個水草豐盛的新地方。事實上每個季節的駐點都是族內預先分配好的，連搬遷時，他們稱之為轉場，所用的路線都會刻意區分每個家庭不同，避免所有人都走在最好走的一條道路，踩爛了泥土。每到一個駐場，每年也會刻意稍微移動氈房的位置，不要重複傷害同一塊土地。

羊道，描寫的就是在高山上牧羊，羊群在晚上被趕回羊圈時，所踏出來的小道路。這羊道綿延遍布在山丘上，放牧一天的羊群從四面八方排成一列列走在羊道上回到牧場，是作者所形容的奇特美景。

我看哈薩克族這麼細緻地傳統牧羊生活，可以想像這定是歷經多年才形成的生態平衡，甚至可能是失敗崩壞多次後才理解到，這塊土地顯然是很不容易生活的地方，需要細緻地傳統規矩，不斷轉場，讓土地能夠休養生息，明年才會有草可以讓羊吃。哈薩克族的平均壽命才六十歲，牧場中的人勞動辛苦，幾乎沒有醫療資源，根本沒有生病看醫生的能力，靠的就是忍耐，和樂天的信念。生存，對他們而言沒有其他比較的對象，所以也不覺得難吧！就是這樣了，盡力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