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胡雪巖』高陽的一句話

郝明義在【越讀者】一書裡有一句話，他說：『小說是三十萬字寫三十字。』意思是說小說的作者耗費心思鋪成了數十萬字的長篇，要讓讀者陳浸在一個氣氛之中，認為書中描寫的故事都再清楚也不過了，其實只是想要藉書中人物的口，來說出作者想要說出的一句話，這句話得要如此費心鋪陳，一方面顯得作者真心想講給讀者聽的是件重要的事，一方面也唯有藉這活靈活現的人物之嘴，才能說服一般讀者，來聽進去這一句話。

讀了高陽的『胡雪巖』上冊，作者的生花妙筆真是引人入勝，讓人不忍掩卷，不到一天的光景，我就將『胡雪巖』上冊讀完，連家人都要抗議我太過沉迷。從這第一冊中，如果讓我猜哪一句話，是高陽先生想說的話，是郝明義所認為『小說是三十萬字寫三十字。』的關鍵句，我應該會選這段胡雪巖對王有齡所講的這段話。

胡雪巖說：『雪公，你千萬要沉住氣！今日之果，昨日之因；莫想過去，祇看將來。今日之下如何，不要去管他；你只想著今天我做了些甚麼，該做些甚麼就是了。』

這句話的背景是，王有齡受胡雪巖之恩上京捐官，迭逢奇遇，風光回到鄉里任官，終於尋得因為幫助王有齡而落魄之胡雪巖，兩人成功完成幾事之後，王有齡有感運氣太好，甚怕禍福相倚，一方面興奮高興，一方面擔心害怕，沒有信心。胡雪巖於是說了這段話規勸王有齡不要害怕，關鍵在做好當前的事，不看過去，也不過分憂慮未來。

讀到這段話時，馬上讓我聯想到不久前讀過的【生活之道】裡，現代臨床醫學之父奧斯勒醫師，大聲疾呼要醫學生注意的生活之道，奧斯勒說：「首要之務，就是不要著眼於不可追不可及的過去與未來，而是做好清清楚楚擺在手邊的事情。」看來不論中西，人生的道理倒是相通的，雖然用了不同的方式來表示，高陽先生與奧斯勒醫師可以說是英雄所見略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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